浮士德毕竟是中世纪的书斋里走出来的,他身上仍有明显的旧的痕迹。他的性格充满矛盾,正如他自我解剖道:“有两种精神寓于我的心胸”,一个“执着尘世”,“沉溺于爱欲之中”;一个则要“超离凡尘”,“向那崇高的精神境界飞升”。
向崇高的境界飞升无疑是他主导的方面,但他那“沉溺于爱欲”,亦即贪图眼前的享受,以至不惜与宫廷同流合污,去干镇压起义的勾当。这充分反映了他身上那渺小的、庸人习气的一面。正是存在着这一面,那善良、纯洁的葛丽卿及其一家成了他的牺牲品。
浮士德身上的这些阴暗面,反映了资产阶级的固有缺点,预示着这个阶级必然走向反面,而与劳动人民尖锐对立。
浮士德自强不息、追求真理,经历了书斋生活、爱情生活、政治生活、追求古典美和建功立业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都有现实的依据,它们高度浓缩了从文艺复兴到19世纪初期几百年间德国乃至欧洲资产阶级探索和奋斗的精神历程。
在这里,浮士德可说是一个象征性的艺术形象,歌德是将他作为全人类命运的一个化身来加以塑造的。当然,所谓全人类其实是资产阶级上升时期一个先进知识分子典型形象的扩大化罢了。同启蒙时代的其他资产阶级思想家并无二致,歌德也是把本阶级视为全人类的代表的。